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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錄一

  傳紀

  ○傳紀

  元翰林侍講學士中奉大夫知制誥同修國史同知經筵事豫章揭公墓誌銘

  翰林侍講學士中奉大夫知制誥同修國史同知經筵事追封豫章郡公謚文安揭公神道碑

  元史揭傒斯傳

  豐城縣志揭傒斯傳

  △元翰林侍講學士中奉大夫知制誥同修國史同知經筵事豫章揭公墓誌銘

  歐陽玄

  至正四年七月壬辰,翰林侍講學士揭公曼碩以總裁宿史館得寒疾,歸寓舍,戊戌薨。時京師大雨彌月,朝縉大夫聞者不避泥潦馳往哭之,人人盡哀。明日,中書出公用鈔二千五百緡率先為賻,於是樞密院、御史臺、六部以下咸致賻儀有差。車駕在上京,適遣使賜諸總裁及史官燕勞,以公故,咸援禮辭,中書為改燕之日。使者歸上京,白宰相,宰相以聞,有旨賜中統萬緡給喪事。有司議以驛舟送其櫬歸江南。孤汯奉史官劉聞所狀行詣玄,謁公墓銘。玄與公三為同寅,相知為深,公死為之哀痛踰月不能忘。故不銘有所不忍,銘有所不忍。九月,汯將扶護登舟,迺勉敍而銘。

  曼碩諱傒斯,姓揭氏。生而穎悟,年十二三,讀書屬文,即知古人蹊徑。家貧不能具束脩從學,惟早暮刻苦,父子兄弟自為師友。稍長,豁然貫通,日有增益。未弱冠,里大家延之授業,諸生年或相等,皆以師道嚴憚之。二十餘,負儁譽,游江、漢間,司徒程楚公為湖北憲使,奇其才,妻以從妹。

  皇慶初,程公入朝,公館其門。時國初諸老尚存,聞程公有佳客,咸願識之。及與之言,薦恐後。延祐元年,用薦為翰林國史院編修官。三年,陞應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誥。四年,遷國子助教,學士承旨復奏留之。五年,謁告歸。泰定元年,復授應奉翰林文字,丁內艱,去職。

  天曆二年秋,文宗開奎章閣,置授經郎,教勳舊大臣子孫於宮中,公首被選。至順元年,預修經世大典。三年,書成,超授藝文監丞,參檢校書籍事。元統,遷翰林待制。後至元四年,擢集賢直學士。五年,奉旨代祀北嶽、北海、濟瀆、南鎮,竣事,引疾便道由浙左歸豫章。六年,以奎章供奉學士召,未至,改授翰林直學士、知制誥同修國史。至正改元,兼經筵官。二年,陞翰林侍講學士,且命同知經筵事。三年,年及七十,請致仕,歸。上聞,亟遣使追及漷南,拜表力辭。再遣使奉上尊諭旨,還撰明宗皇帝神御殿碑。文成求去,不聽。夏四月,詔修遼、金、宋三史,命右丞相為都總裁,中書平章政事鐵睦爾達以下凡六人為總裁官,公預其選,遂不得辭。明年,遼史既進,金史垂成,公薨。壽七十有一。

  揭姓相傳出楚司(馬)[揭]氏,世遠姓稀,譜逸。或云出漢功臣陽信侯,或云出安道侯。漢以後,揭氏居高平、居汝、居郢。唐乾寧中,有諱鎮者,以左僕射持節袁州刺史。揭氏仕東南者,昉見於此。今江右諸揭居豫章、居旴廣昌,皆大族。豫章族始祖稹,旴廣昌始祖(填)[瑱]推其訓名,蓋稹、(填)[瑱]伯仲。

  曼碩居豫章豐城,今為富州。曾祖光朝,妣黃氏。祖性聰,累贈嘉議大夫禮部尚書、上輕車都尉,追封豫章郡侯;妣黃氏,繼何氏,並追封豫章郡夫人。父來成,以邃學篤行見推前輩,先賜謚貞文先生,贈中奉大夫江西等處行中書省參知政事、護軍,追封豫章郡公;妣黃氏,追封豫章郡夫人。皆以公貴推恩。初娶李氏;繼程氏,荊湖北道宣慰同知巖卿之女,先公卒;並追封豫章郡夫人。子男二,長汯,國學上舍生,克世父業,李氏出也;幼廣陽,生始四歲。女一人,適秀才楊湘。孫男一,敬祖;孫女一。

  公職子弟未嘗有纖芥貽其親憂,昆弟有無相通,始終無間言。少自處約立身,洎有祿入,服食稍踰於前,輒愀然思其親曰:「吾親未嘗享此。」故平生清苦儉素,老而不渝。在京師三紀,官至五品,出入始乘馬。為授經郎,諸貴游子弟見其徒步,每早作,宮門辨色,輒先諸侍臣至,謀為之貰馬。公聞之,自置一騎,尋復鬻之,示非所欲。

  初遊湖南,見前宣慰文惠公趙琪。趙素號知人,謂公曰:「君他日翰苑名流。」憲使涿郡盧公摯見輒稱許,其歸朝竟以翰屬薦之。薦牘今在掌故。

  至京師,受知太保李文忠公孟、樞密王文定公約、承旨趙文敏公孟頫、學士元文敏公明善。先是,東南士聚輦下,如四明公桷、巴西公文原、雍郡公集,有盛名公卿間,既而貢集賢奎章、周待制應極薦之,皆馳騁清途。公與清江范梈德機、浦城楊載仲弘繼至,翰墨往復,更為倡酬。公文章在諸賢中正大簡潔,體制嚴整。作詩長於古樂府選體,律詩、長句偉然有盛唐風。楷法精健閒雅,行書尤工。國家典冊及功臣家傳賜碑,遇其當筆,往往傳頌於人,四方釋老氏碑板購其文若字袤及殊域。門人集其所著,已板行於世。

  在國史時,李文忠公見所修功臣列傳,撫卷嘆曰:「他人謄吏牘耳!若此方謂之傳。」在奎章時,上覽所撰秋官憲典,驚曰:「茲非唐律乎!」又覽所進太平政要四十九章,喜而呼其字以示臺臣曰:「此朕授經郎揭曼碩所進,卿等試觀之。」其本常置御榻側。為經筵官,今上聽其講篇,深嘉其忠懇,故其際遇累朝,皆非疏遠儒臣所敢望者。延祐末,朝廷倏罷羣臣贈典,公之父獨得賜號貞文,又賜之碑。天曆、至順中,大臣有薦文士,人主必問之曰:「其才比揭曼碩如何?」累稱其才可用,欲器使以政。今上初即位,一日使衞士召公,至則以內府所賜諸王段表裏賜之。將賜,躬自辨識,然後以授。講經退,又賜金織紋段。至正改選格,諸超陞不越二等,公由中順大夫進中[奉](順)大夫,獨不為例,超授四等,轉八階。進神御殿碑,特賜楮幣中統萬緡、白金五十兩,中宮亦賜白金如其數。又為之賜貞文書院額,仍許置學官。若此異數,公受之踧躇,不見幾微自衒之色,而許國之志益自奮厲,故處散地,論政薦士,以古人自期。

  王文定公嘗言:「與揭公談治道,大起人意。」對大臣言,其辭不及他,第言某處災傷未賑卹,某政弊未除,某人賢在下位未擢用。自漷南召還,丞相與候見便殿,因問:「方今政治何先?」公曰:「養人。」「養人何先?」公曰:「人才當譽望未隆之時養之在朝廷,使周知庶務,一旦用之,自識治體。」及置史局,又問:「修史之道何先?」曰:「收書、用人。」又問:「用人何先?」曰:「用人先論心術。心術者,修史之本也。心術不正,其他雖長不可用。」公求去之意未釋,上使丞相及諸執政面諭留公。公曰:「使揭某有一得之獻而諸公能用其言,天下遂獲其利,雖老死於此不恨;不然,何益之有!」他日集議東內,公倡言鈔法大弊,合用新舊銅錢,權以救之。政府不樂,論議辯駁,示以顏色,公辯不少變,丞相心深敬之。故人才因公言知名,善政因公言張本。公出不以告人,人亦鮮知之。

  惟豐城地不產金而金課益倍,為害歷年,公上言罷之。集賢考校諸路學官所業,下冑監移博士,吏文淹滯,儒者公請改其制,以其事付本屬官,竟得奏允。御史言下第舉人以充學正山長,鄉舉放次榜以充教諭學錄。廟堂以咨公,公力贊成之,此世所知者。

  考鄉試、會試一,廷試為讀卷官二,國子監公試七,多得名士,後居要路;所教勳舊子孫,後多為重臣;公待之泊然,不矜詡以為聲援。於程公禮若賓客,人弗知其為肺腑親。性耿介易直,好善惡惡,表裏如一。聞郡縣有一廉吏,他日臨文必旁引曲諭以極其稱道。或恐其過聽失實,公則曰:「如是猶不足以勸善,況敢億不信乎?」至聞吏有貪墨病民,論之曾不少恕。嘗有郡侯以勢諷其部民奉金為公壽,求文記其德政,公頗知其人,斥之曰:「汝郡侯所行如何,吾敢有以飾辭為諛乎?」其人未幾以賂敗。朝中名臣意趣或不與之合,終身不一造其門,雖嘗以是為軋,公曰:「吾之進退用舍一聽諸天,人何能為!」世路齟齬,時或不平,心有所感,形諸詩文。傍觀謂其太甚,公曰:「言當如是,不必慮也。」其遇善類及新進諸生,乃復恂恂汲引。暮年求文者多,寢食為廢,子弟數以為言,公殊無厭苦意。有客為人求文而私其金,公既予文,他客發其事,公曰:「已受之矣。」終無所言。聞者稱其長厚。臧獲有過,徐以理責之。人問之,曰:「長上遇下稍見卞急,後生便習暴戾,當以身教。」稟性堅壯,動作簡便,羣下議事,公集必早,官事尤勤。進遼史後,有旨獎(論)[諭]史官早成金、宋二史。公奉命黽勉,朝夕匪懈。先代故事臧否,奮筆書之,身任勞責,不以委人。屢言:「今人徒知求作史法,不知求作史意。古人善言雖微必詳,惡事雖隱必書,其意主於勸戒耳!」當暑濕盛作,移居館中,頗自恃其精力,疏於攝生,遂致疾不起。

  昔玄與公共修憲典,公素習律儀,又勤於玄,其書大半成於公。今又共史事,公之勤不減昔時,乃遽失援。公未病前數日謂玄曰:「某平生愛公文,恨無因獲一言。早晚史事成,求公作貞文書院記。記成而刻,吾志畢矣。」玄敬諾之。悲夫斯言!詎意未記書院而先銘公之墓乎!

  汯卜葬某鄉某原,期以某年月日,預為之銘。銘曰:

  古稱良史造物忌,予敓是非擅萬世。嗟公直筆廉不劌,獎善懲惡義之比。惡書不貸善書亟,寒暑晝夜剿形思。公起南服抱腹笥,布衣徒步品第二。尚方召見呼以字,致君惓惓効獻替。講經作史出一意,陳規進戒為己事。惜哉負挾勤少試,徒抒精忠載言議。感慨論列時出涕,唐之甫也漢之誼,以文發身卒以斃。豐城古墟干將瘞,夜占斗牛有文氣,將徵遺篇錄後裔。

  【 (錄自四部叢刊本圭齋文集卷十)】

  △翰林侍講學士中奉大夫知制誥同修國史同知經筵事追封豫章郡公謚文安揭公神道碑

  黃 溍

  至正七年夏四月辛卯,皇帝時巡上京。秋七月丙戌,御慈仁殿。文學侍從之臣咸就列,以備顧問,當宁憫焉興念舊人,以故翰林侍講學士揭傒斯神道之碑未立,俾同知樞密院事臣世傑班傳詔于學士承旨臣岳柱,命直學士臣溍為之文。仍勑河南江北等處行中書省左丞守誠、禮部尚書臣期頤書篆以賜焉。

  臣溍蒙恩起自休退,懼志慮之凋落,無能發揚聖天子敬故尊賢之意,承命震惕,莫知所為。然竊念忝以詞臣執筆隸太史氏,不敢控辭。

  謹按前修撰劉聞所上容臺之狀及前學士承旨歐陽玄所為幽堂之銘,公諱傒斯,字曼碩。揭之得姓出楚司揭氏者以官,出於漢安道侯揭陽定者以邑,出於漢陽信侯劉揭者以名,唐末有為檢校尚書左僕射使持節袁州諸軍事守袁州刺史者曰[鎮](鎖),始家於袁。與居旴江者者曰瑱,居豫章者曰稹,同祖司揭,而言姓氏者,或謂當祖安道;汝寧之族則又別祖陽信,世遠譜帙莫得而詳。

  公於稹為□世孫,占籍豫章之豐城。豐城,今富州也。自曾祖光朝而下,三世俱弗仕。以公貴故,祖惟聰累贈嘉議大夫禮部尚書、上輕車都尉,追封豫章郡侯。考來成累贈中奉大夫江西等處行中書省參知政事、護軍,追封豫章郡公。初,朝廷罷羣臣贈典,特賜公號貞文先生,至是又奉旨為建書院,因所賜號以為額。祖妣黃氏、何氏,妣黃氏,並追封豫章郡夫人。

  公生而穎悟,年十二三,讀書已能窺見古人為學大意。家貧,不能負笈遠遊,父子自為師友,刻苦奮厲,窮晝夜不少懈。涵濡既久,經史百氏,無不貫通,發為文辭,咸中矩度,同里年相埒者多敬畏而師事焉。

  年二十餘,稍出游湘、漢間。湖南師趙文惠公淇素號知人,一見輒驚異曰:「他日翰苑名流也。」程楚公鉅夫、涿郡盧公摯前後持湖北使者節,程公奇其才,妻以從妹。

  仁宗踐祚之初,程公在翰林,公至京師,因館於其門,執賓主之禮甚謹,人不知為肺腑之親也。盧公尤愛其文,函表薦之。方是時,東南文章鉅工若鄧文肅公文原、袁文清公桷、蜀郡虞公集咸萃于輦下,公與臨江范梈、浦城楊載繼至,以文墨議論與之相頡頏,而公名最為■〈日田大米,上中中下〉著。受知中書李韓公孟、集賢王文定公約、翰林趙文敏公孟頫、元文敏公明善,而全平章岳柱禮遇尤至,相為推輓,不遺餘力。延祐元年由布衣入翰林為國史院編修官。李公以政府兼史館,觀公所撰功臣列傳,撫卷歎曰:「此方謂之史筆,他人真謄吏牘耳!」三年,陞應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誥,仍兼編修。四年,遷國子助教,用本院奏留居舊職。五年,謁告南歸。泰定元年,以元官召,俄丁內艱。公十年間三應奉翰林,朝廷之事,臺閣之儀,靡不閑習。王公每謂與公談治道,大起人意,授之以政,無施不可也。

  天曆二年,文宗始聚勳戚大臣之子孫於奎章閣而教之,命學士院擇可為之師者,得十餘人而無以易公,乃擢公授經郎。閣在興聖殿西,公早作,必徒步先諸侍臣而至。諸貴游來受業者謀合錢為貰馬,公微聞之,輒自置一馬,尋復鬻之,示不欲以己為人累而已。其後去公座下而入侍帷幄者,皆為國之重臣,而未嘗假以為聲援,視之泊如也。上時坐閣中,有所咨訪,奏對稱旨,恒以字呼之而不名。中書薦用儒臣,必問之曰:「其才何如揭曼碩?」間出公所上太平政要四十九章,示臺臣曰:「此朕授經郎揭曼碩所進,卿等試觀之。」其見親重如此。

  豐城地不產金,官府惑於姦民之言,為募淘金戶三百家,而以其人總之,散往他郡采金以獻,歲課自四兩累增至四十九兩有奇。其人既死而三百者所存無什一,又貧不能聊生,有司責民之役於官者代輸其金,民多以是破產。因公所上政要及之,遂蠲其征,人賴以甦。

  至順元年,預修皇朝經世大典,上覽公所撰憲典,顧謂近臣曰:「此非唐律乎?」超授藝文監丞參檢校書籍事,且屢稱公純實,欲器使之而竟不果用。

  元統元年,今皇帝入正大統,召對便殿,慰諭良久,命賜以諸王所服表裏各一,躬自辨識□以授焉。一日入直奎章閣,上適至,左右奉法書名畫珍□器物以進,公歷陳其製作之年世與其人之氏名,為之坐閱移時。

  至元元年,遷翰林待制兼國史院編修官。四年,拜集賢直學士。先是,儒學官赴吏部銓必移集賢考較其所業,院下于國子監,監下于博士,吏文稽滯,動經累月。公請奏更其法,以事付本院屬官,人以為便。五年,奉旨函香祠北嶽、北海、濟瀆、南鎮,竣事,引疾便道西還。丞相太師秦王令集賢促公亟回,以疾□辭。六年,上親擢公奎章閣供奉學士,聞命即日就道。未□□翰林直學士知制誥同修國史。

  至正元年,肇開經筵,首□公兼經筵官。二年,陞侍講學士知制誥,同修國史、同知經筵事。公階自將仕郎累遷至中順大夫,其為侍講階當與品封,而新格超陞不越二等,獨公不為例,進四等轉九階為中奉大夫,實異數也。

  經筵無專官,曰領曰知,多宰執大臣,微辭奧義,率屬公訂定,然後以進。其言往往寓獻替之忱,務以裨益治道。上嘉其忠懇,數出金織紋段以賜之。

  三年,以年七十致其事而去。詔遣□□及於漷南,上表力辭。尋復遣使奉上尊諭旨還撰明宗皇帝神道御極碑。文成,賜楮幣萬緡、白金五十兩。中宮所賜白金數亦如之。求去,不許,命脫脫右丞相及諸執政面諭公毋行。公曰:「使揭傒斯有一得之獻,諸公用其言而天下蒙其利,雖死于此不恨,不然,何益之有!」丞相因問方今政治何先,公曰:「儲才為先。養之於位望未隆之時,而用之於周密庶務之後,則無乏才廢事之患矣。」他日,集議于朝堂,公抗言當兼行新舊銅錢以救鈔法之弊,執政持不可,公言之益力。事雖不行,丞相以公不阿,獨心敬之。

  有詔修遼、金、宋三史,以平章政事而下暨公等六人為總裁官,而以右丞相為都總裁。丞相問修史以何為本,公曰:「用人為本。有學問文章而不知史事者不可與,有學問文章知史事而心術不正者不可與。用人之道,又當以心術為本也。」公既領史事,每與僚屬言:「欲求作史之法,須求作史之意。古人作史,善雖小必錄,惡雖小必記,不然何以示勸戒乎?」自是毅然以筆削自任。凡政事之得失,人材之賢否,一切律以是非之公。至於物論之不齊,必與之辯,求歸於至當。四年,遼史成,以進,有旨獎諭,仍俾早成金、宋二史。公感激知遇,惟恐無以稱塞。辰入酉出,憊不敢休。會盛夏雨潦,襆被宿館中,得寒疾。返寓舍甫七日而遽不起。公卿大夫士聞者無不馳哭之盡哀。省院、臺、部、寺、監而下,咸致賻有差。時方有使者至自上京,燕勞史局,以公故為改燕日。使者還以聞,上為之嗟悼,以楮幣一萬緡賜其家,仍給驛券,具官舸送其櫬歸江□。

  公少處窮約,事親菽水粗具而能得其歡心。暨有祿入,服食稍踰於前,輒愀然曰:「吾親未嘗享此也。」故其平生清儉,至老不渝。與兄弟有無相通,始終無間言。子弟有過,不加責,奴僕得罪,亦寬容之。人問之,曰:「長上遇下稍見卞急,後生便習暴戾,不得不以身教也。」

  公立朝雖居散地,而恒急於得士。考鄉試者二,考會試者一,為廷試讀卷官者二,考國子公試者七,所甄拔後多知名。御史建白用會試終場、鄉試次榜舉人為教官,廟堂以咨於公,力贊成之,由是士無遺才之憾。公喜汲引後進而不能俯待流俗,郡縣有一廉吏,稱之寧過其實;聞吏之貪墨病民,亦不曲為之揜覆。達官大人意有不合,終身不造其門,雖見軋而不悔。間寫其心之所不平於文字間,人或疑泰甚,公曰:「言當如是,不必慮也。」

  公為文敍事嚴整而精覈,持論一主於理,語簡而潔。詩長於古樂府選體,清婉麗密而不失乎情性之正,律詩偉然有盛唐風。善楷書而尤工於行草,國家大典冊及元勳茂德當得銘者,必以命公。人子欲顯其親者,莫不假公文以為重,仙翁釋子殊邦絕域慕公名而得其片言隻字者,皆寶而傳之。暮年求文者衆,寢食為廢,殊不以為憚。然亦不苟作。有郡守諷其民奉金以為壽,求紀政績,公頗知其人,斥而去之,未幾,其人果以賄敗。客有為人謁文而私其金者,他客發其事,公曰:「已受之矣。」人尤服公雅量。有文集若干卷行於世。

  公薨於至正四年秋七月戊戌,享年七十有一。以六年秋九月甲子,塟富州富城鄉富陂之原。制贈護軍,追封豫章郡公,謚文安。有勳而無官階,有司失之也。元配李氏;繼即程氏,大中大夫同知荊湖北道宣慰司事巖卿之女;並追封豫章郡夫人。子男二,長汯,李氏出,國學上舍生,今用公廕當補官,未命;次廣陽,生七年矣。女一人,(通)[適]楊湘。

  蓋人才之生,必于興運,其以文事與時而奮,恒在乎重熙累洽之餘,惟養之厚而用之不亟,故其望實彌久而益著,非僥倖於一旦坐致顯融者可同日而語也。公以庶士起遠方而徊翔於清途三十年,晚乃蔚為儒宗文師,薦膺眷遇,勤事以死。大明在上,照臨所及,故舊不遺,播之聲詩,垂于無極,公亦生榮死哀矣乎!銘曰:

  於穆世皇,遐不作人;豐■〈艹巳〉之澤,燕及後昆。在仁廟時,羣獻俁俁;出入左右,經文緯武。公居其□,□至長裾;載筆以從,其行徐徐。歷事四朝,乃登延閣,乃司論說,乃掌述作。清問所及,字而不名;公滋益恭,不挾不矜。逮今昌辰,峻躋邇列;翩其遠引,萬夫莫遏。天子有命,式遄公歸。重煩以事,俾職訓辭。明明天子,不自神聖;廣廈細氊,公言是聽。稽古圖治,監觀後王。公能敬承,大啟厥藏。發潛闡幽,驗諸成敗;斟酌典謨,用存勸戒;奇聞異見,參錯猥幷。公所折衷,信而有徵。藉夫衆功,訖于絕筆。克成公志,公死不沒。人孰不仕,孰完於公。始卒無疵,而以豐終。敬故尊賢,天子之德;詞臣奉詔,薦此樂石。

  【 (錄自四部叢刊本金華黃先生文集卷二十六)】

  △元史揭傒斯傳

  揭傒斯字曼碩,龍興富州人。父來成,宋鄉貢進士。傒斯幼貧,讀書尤刻苦,晝夜不少懈,父子自為師友,由是貫通百氏,早有文名。大德間,稍出遊湘、漢,湖南帥趙淇,雅號知人,見之驚曰:「他日翰苑名流也。」程鉅夫、盧摯,先後為湖南憲長,咸器重之,鉅夫因妻以從妹。

  延祐初,鉅夫、摯列薦于朝,特授翰林國史院編修官。時平章李孟監修國史,讀其所撰功臣列傳,嘆曰:「是方可名史筆,若他人,直謄吏牘爾。」升應奉翰林文字,仍兼編修,遷國子助教,復留為應奉。南歸省母,旋復召還。傒斯凡三入翰林,朝廷之事,臺閣之儀,靡不閑習,集賢學士王約謂:「與傒斯談治道,大起人意,授之以政,當無施不可。」

  天曆初,開奎章閣,首擢為授經郎,以教勳戚大臣子孫。文宗時幸閣中,有所咨訪,奏對稱旨,恒以字呼之而不名。每中書奏用儒臣,必問曰:「其材何如揭曼碩?」間出所上太平政要策以示臺臣,曰:「此朕授經郎揭曼碩所進也。」其見親重如此。

  富州地不產金,官府惑於姦民之言,為募淘金戶三百,而以其人總之,散往他郡,采金以獻,歲課自四兩累增至四十九兩。其人既死,而三百戶所存無什一,又貧不聊生,有司遂責民之受役於官者代輸,民多以是破產。中書因傒斯言,遂蠲其征,民賴以甦,富州人至今德之。

  與修經世大典,文宗取其所撰憲典讀之,顧謂近臣曰:「此豈非唐律乎!」特授藝文監丞,參檢校書籍事,且屢稱其純實,欲進用之,會文宗崩而止。元統初,詔對便殿,慰諭良久,命賜以諸王所服表裏各一,躬自辯識以授之,遷翰林待制,陞集賢學士,階中順大夫。先是,儒學官赴吏部銓者,必移集賢,考較其所業,集賢下國子監,監下博士,吏文淹籍,動踰累月。傒斯請更其法,以事付本院屬官,人甚便之。

  奉旨祠北嶽、濟瀆、南鎮,便道西還,時秦王伯顏當國,屢促其還,傒斯引疾固辭。既而天子親擢為奎章閣供奉學士,乃即日就道。未至,改翰林直學士。及開經筵,再陞侍講學士、同知經筵事,以對品進階中奉大夫。時新格超陞不越二等,獨傒斯進四等,轉九階,蓋異數也。經筵無專官,曰領曰知,多宰執大臣,故微辭奧義,必屬傒斯(討)[訂]定而後進,其言往往寓獻替之誠,務以裨益治道。天子嘉其忠懇,數出金織文段以賜。

  至正三年,年七十,致其事而去,詔遣使追及于漷南。尋復奉上尊諭旨,還撰明宗神御殿碑,文成,賜楮幣萬緡、白金五十兩,中宮賜白金亦如之。求去,不許,命丞相脫脫及執政大臣面諭毋行,傒斯曰:「使揭傒斯有一得之獻,諸公用其言而天下蒙其利,雖死于此何恨!不然,何益之有!」丞相因問:「方今政治何先?」傒斯曰:「儲材為先,養之於位望未隆之時,而用之於周密庶務之後,則無失材廢事之患矣。」一日,集議朝堂,傒斯抗言:「當兼行新舊銅錢,以救鈔法之弊。」執政言不可,傒斯持之益力,丞相雖稱其不阿,而竟莫行其言也。

  詔修遼、金、宋三史,傒斯與為總裁官,丞相問:「修史以何為本?」曰:「用人為本。有學問文章而不知史事者,不可與;有學問文章知史事而心術不正者,不可與。用人之道,又當以心術為本也。」且與僚屬言:「欲求作史之法,須求作史之意。古人作史,雖小善必錄,小惡必記。不然,何以示懲勸!」由是毅然以筆削自任,凡政事得失,人材賢否,一律以是非之公;至於物論之不齊,必反覆辨論,以求歸於至當而後止。四年,遼史成,有旨獎諭,仍督早成金、宋二史。傒斯留宿史館,朝夕不敢休,因得寒疾,七日卒。時方有使者至自上京,錫宴史局,以傒斯故,改宴日,使者以聞,帝為嗟悼,賜楮幣萬緡,仍給驛舟,護送其喪歸江南。六年,制贈護軍,追封豫章郡公,謚曰文安。有勳爵而無官階者,有司之失也。

  傒斯少處窮約,事親菽水粗具而必得其歡心。暨有祿入,衣食稍踰於前,輒愀然曰:「吾親未嘗享是也。」故平生清儉,至老不渝。友于兄弟,始終無間言。立朝雖居散地,而急於薦士,揚人之善惟恐不及,而聞吏之貪墨病民者,則尤不曲為之掩覆也。為文章,敍事嚴整,語簡而當;詩尤清婉麗密;善楷書、行、草。朝廷大典冊及元勳茂德當得銘辭者,必以命焉。殊方絕域,咸慕其名,得其文者,莫不以為榮云。

  【 (元史卷一百八十一)】

  △豐城縣志揭傒斯傳

  揭傒斯字曼碩,揭源人。父來成,宋鄉貢進士。父子自為師友,貫通百氏,早有文名。大德間出遊湘漢,湖南帥趙琪雅號知人,見之驚曰:「他日翰苑名流也!」程鉅夫、盧摯先後為湖南憲長,咸器重之。鉅夫因妻以從妹。

  延祐初,鉅夫與摯列薦於朝,特授國史院編修官。時平章李孟監修國史,讀所撰功臣列傳,嘆曰:「是方可名史筆!若他人,直謄吏牘爾。」升應奉翰林文字,遷國子助教。傒斯凡三入翰林,朝廷之事、臺閣之儀無不嫺習。集賢學士王約謂:「與傒斯談治道,大起人意,授之以政,當無施不可。」

  天曆初開奎章閣,擢為授經郎,以教勳戚大臣子孫。文宗時,閣中有所咨訪,奏對稱旨,恆以字呼之而不名;每中書奏用儒臣,必問曰:「其才何如揭曼碩?」間出所上太平政要策以示臺臣曰:「此朕授經郎揭曼碩所進也。」其見親重如此。

  富州地不產金,官府惑於姦民之言,為募淘金戶三百,以其人總之,散往他郡采金以獻,歲課自四兩累增至四十九兩。其人既死而三百所存無什一,有司遂責民之受役於官者代輸,多以是破產。中書因傒斯言遂蠲其征。

  與修經世大典,特授藝文監丞參檢校書籍事。元統初,陞集賢學士。及開經筵,再陞侍講學士同知經筵事。經筵無專官,曰領曰知,多宰執大臣,微辭奧義,必屬傒斯訂定而後進。其言往往寓獻替之誠,務以裨益治道。年七十致其事而去。詔遣使追及於漷南,還撰明宗神御殿碑。詔修遼、金、宋三史,傒斯與為總裁官,毅然以筆削自任,凡政事得失、人才賢否,一律以是非之公;至於物論之不齊,必反覆辨論以求歸於至當。遼史成,有旨獎諭,乃督早成金、宋二史。傒斯留宿史館,朝暝不敢休,因得寒疾,七日卒。制贈護軍,追封豫章郡公,謚文安。

  傒斯少處窮約,暨有祿,衣食稍踰於前,輒愀然曰:「吾親未嘗享是。」平生清儉,至老不渝。友于兄弟,始終無間言。立朝雖居散地而急於薦士。為文章敍事嚴整,語簡而當;詩尤清婉麗密。善楷書行草。朝廷大典冊及元勳厚德當得銘辭者,必以命焉,殊方絕域,咸慕其名,得其文者,咸以為榮。子汯。

  【 (錄自嘉慶豐城縣志卷十五儒行傳)】

  ●附錄二

  贈答題詠

  ○贈答題詠

  送程以文兼柬揭曼碩

  遇曼碩有贈

  酬揭曼碩重贈

  訪程漢翁不遇賦寄

  酬揭曼碩贈別

  和揭曼碩茂才揭嘗過臨不遇留題牆壁

  題揭曼碩詩卷

  和揭曼碩兼懷武昌名勝

  讀揭文安集

  正月二十日壽揭學士

  秋日懷揭翰林二首

  夜宿揭監丞齋館

  奉和揭監丞立春病中之作

  近日

  揭監丞枉和仍韻奉謝

  對雨懷揭監丞病起

  和揭監丞聞王少監宅二月梅花盛開

  重午寓揭公館

  九日同陳道之攜酒過揭公

  寄陳維禎兼呈揭公公許為故妻作傳

  題棲碧山為淦龔舜咨賦

  揭學士舍我歸豐城大雨阻江干五日

  奉和揭學士聽松軒

  呈揭曼碩學士

  題授經郎獻書圖

  揭學士過武康山中十日薛外史江東未至孤坐予因戲筆破悶二首

  省郎中檢校陪集賢揭學士宴集約賦十韻得清字

  天馬

  京城訪揭曼碩秘書

  挽揭曼碩學士二首

  翰林國史院祭揭侍講文

  △送程以文兼柬揭曼碩

  虞 集

  樸學清忠荷主知,每驚異論苦相危。只緣自信非鄉愿,俟命從容絕妄思。

  玉堂北局是秋官,健筆相遭白晝寒。莫怪討論成諍論,御床夜索草篇看。

  故人不肯宿山家,半夜驅車踏月華。寄語傍人休大笑,詩成端的向誰誇。

  【 (錄自四部叢刊本道園學古錄卷三十)】

  △遇曼碩有贈

  何 中

  十年相勸忽相贈,猶記舊題狎古人。京闕詩傳多應制,里門祿建獨榮親。梅花滿映林霏雪,柳眼初迎輦路春。知是高情難去任,此身誰是自由身?

  【 (錄自四部叢刊本皇元風雅前集卷六)】

  △酬揭曼碩重贈

  何 中

  歲宴君獨留,路長我將發。林居難共語,帝里易成別。煑水逐人飯,依樹■〈囗外外內〉車歇。今夜抱衾眠,街頭響鐘絕。

  【 (同上)】

  △訪程漢翁不遇賦寄

  何 中

  高躅洽冥棲,鈍資得暌阻。逢人問來期,指日往城府。俄聞幽軨至,迎候急江滸。沙柳歸流風,陰虹割飛雨。還同騎馬客,尋竹叩深戶。多蘊喜頓傾,失覯還茹苦。度鳥遺還聲,緘情促歸武。怊悵新城雲,秋山事晴嫵。幸因揭陽侯, 【 謂曼碩也。】 日日閒玄悟。

  【 (錄自顧嗣立元詩選知非堂稿。揭傒斯有和詩,見詩集卷三)】

  △酬揭曼碩贈別

  何 中

  來日君還在我前,歸時我獨占君先。冰寒斷道鳴駝外,雪暗空邨落雁邊。畫省諸公扶日月,南州孤客記山川。松聲多處黃精好,舉首青霞始學仙。

  【 (同上)】

  △和揭曼碩茂才揭嘗過臨不遇留題牆壁

  范 梈

  麻姑早解鬢成霜,況說山中海與桑。久別南城壇近客,西風殘照憶題牆。

  【 (錄自豫章叢書本范德機詩集卷六)】

  △題揭曼碩詩卷

  袁 桷

  深湛妙思筆鋒收,的的冥鴻楚岸秋。直以紫芝招綺夏,擬將白羽定曹劉。松濤夜漲驚金谷,花雨春濃爛錦洲。此意徊徊人未識,期君翫月上南樓。

  【 (錄自四部叢刊本清容居士集卷十)】

  △和揭曼碩兼懷武昌名勝

  楊信可

  親友日以疏,江漢日以深。孤雲懷海嶠,倦翮思長林。終然念所知,沿流動悲吟。豈無後日期,邈若隔千岑。安得好風來,泠然入中襟。日與親友會,微言自規箴。

  【 (錄自四部叢刊本皇元風雅後集卷五)】

  △讀揭文安集 【 公字曼碩,豫章人。明廟神御殿碑賜(案:下疑有奪。)】

  迺 賢

  白鶴江頭夢窅然,焚香燈下讀遺編。憂時論議泉傾峽,載道文章日麗天。先帝樹碑勤述德,大臣草制聽傳宣。皇天不負斯人意,今見才華屬象賢。

  祕閣初開拜授經,除書爭喜得公名。御牀奏疏丹心在,清夜悲歌白髮生。謝病長懷高士志,育材端有古人情。百年師道今寥落,空使諸生憶老成。

  【 (錄自汲古閣本金臺集卷二)】

  △正月二十日壽揭學士

  傅若金

  吉月,美君子有德以壽也。

  吉月之正,日既陽止。君子之生,辰亦昌止。天錫之德,孔茂且植。允善弗易,惟君子之福。

  其善伊何?如芬如芳。如芬如芳,于前人勿忘。其福伊何?如山如岡。眉壽以康,時君子之慶。

  慶維雲矣,亦施於天。華之蘊矣,亦被於人。君子有言,有斐其文。允也令人,德音振振。

  德音振振,民之正矣。百祿既臻,神之聽矣。飲我春酒,壽考是承。彼廈之安,于木之憑。曰有君子,時邦家之興。

  吉月四章。三章章八句,一章十句。

  △秋日懷揭翰林二首

  傅若金

  涼風吹庭樹,天地何蕭索。玄蟬寂不鳴,羣鳥飛相失。寒氣日以至,誰能無家室。驅車望江介,道路焉可述。河濟無安流,原野皆蕩潏。稷黍寧復遺,草木但蒙密。虎豹無時號,蛇龍多夜出。對此不能言,懷人易成疾。

  遠行去鄉邑,單棲無匹儔。黃鵠鳴中天,夙昔乖所求。東西無恆舍,南北異遨遊。同居更離處,誰能心不妯。日月逝無厭,弦望疾若流。咫尺踰千里,翹思若三秋。白露淒以降,寒風忽我遒。蘭芳委巖谷,蔓草靡道周。君子多思念,感物諒懷愁。河海豈無梁,風波安可由。且復加餐飯,無為增隱憂。

  【 (同上卷二)】

  △夜宿揭監丞齋館

  傅若金

  旅舍塵都滿,齋居意自幽。花時晴獨往,樹底暮相留。詩許家僮學,書從坐客求。何因謝拘束,來往屋東頭。

  【 (同上卷四)】

  △奉和揭監丞立春病中之作

  傅若金

  京華頻立春,年老更迎新。汗竹從官事,儲葠養病身。乾坤萬化出,日月四時均。小閣長吟裏,清詩獨過人。

  相思梅蕊春,復見柳條新。霜雪頻過眼,雲霄各置身。感時懷子美,違俗憶靈均。肺疾今何似?朝來未見人。

  【 (同上)】

  △近日

  傅若金

  近日人皆棄,方春客未還。憶尋雲外跡,吟看雨餘山。庭草通行屐,檐花對掩關。蕭然坐離索,此物慰羇顏。

  獨客書空坐,驚塵過眼飛。亦知窮巷窈,能使故人稀。雪樹晴猶濕,春苗暖漸肥。風光歷庭戶,多謝不相違。

  【 (同上。揭傒斯有和詩,見卷六。)】

  △揭監丞枉和仍韻奉謝

  傅若金

  苑樹鶯初亂,江城雁欲還。春愁兼獨坐,暮色更千山。風雨蛟龍宅,星辰虎豹關。年華將世故,不用損朱顏。

  城闕春風起,樓臺霧雨飛。雜花移欲徧,幽樹種仍稀。水鳥時時狎,林烏箇箇肥。獨憐生事拙,常與世情違。

  【 (同上)】

  △對雨懷揭監丞病起

  傅若金

  微雨霏空坐轉添,把書終日對廉纖。霧交忽復深連海,風引時能近拂簾。樹底征鞍愁易溼,花邊坐席喜相霑。孰知病起多幽思,行樂時時過畫檐。

  【 (同上。揭傒斯有奉和傅與礪對雨見懷詩,見卷六。)】

  △和揭監丞聞王少監宅二月梅花盛開

  傅若金

  南州臘近梅偏盛,北地寒多暖始繁。總為蕭疏含冷色,獨判遲暮答春恩。誰家愛樹開幽徑,此日逢花憶故園。何遜能詩意無恨,莫將愁思繞孤根。

  【 (同上。揭傒斯原詩見卷六。)】

  △重午寓揭公館

  傅若金

  翰林宅中值重午,節物驚人心欲摧。汨羅萬古煙波去,幽薊今朝風雨來。山中菖蒲已可服,庭下石榴猶未開。主人總有故園意,與客慰藉共傾杯。

  【 (同上)】

  △九日同陳道之攜酒過揭公

  傅若金

  每歲登高喜重九,今秋天地獨堪驚。青山即恐西風滿,白日常愁北極傾。故人對酒思陶令,今上求言憶賈生。忽見新詩使腸斷,看雲對菊涕縱橫。

  【 (同上)】

  △寄陳維禎兼呈揭公公許為故妻作傳

  傅若金

  官樹青青隔帝閽,維舟北望每銷魂。風來獨使占雲氣,雨罷頻勞測水痕。下榻往時同假館,哦詩清夜憶過門。君家太史今司馬,著述時應教外孫。

  太史臨文筆最精,一聞往事獨傷情。每憐對鏡窺鸞舞,猶怪吹簫逐鳳鳴。列女未終劉向傳,故妻虛瘞柳州銘。書成定寄湘江浦,預擬招魂學楚聲。

  【 (同上卷六)】

  △題棲碧山為淦龔舜咨賦

  傅若金

  揭文安公云:予欲賦棲碧久矣,興無由起。一日,臨江傅與礪來,開卷同賦之,予詩未成,與礪已就,非不可更作,念無可以過與礪也,遂易結語而已。

  山人愛山如李白,幽棲還在碧雲深。松杉繞屋清宵響,雷雨懸崖白晝陰。石上每同仙客坐,花間猶恐世人尋。東華日日多塵土,終擬投簪話夙心。

  【 (同上)】

  △揭學士舍我歸豐城大雨阻江干五日

  張 雨

  纜舟湖漘淺,出門雨脚大。宛轉不能留,倉卒解其縛。城中泥沒膝,想見愁無奈。已束錢唐裝,難鼓桐江柂。疾風日夜作,屋瓦遭掀播。莫搖白板扉,上有青城唾。草樓屹不動,猶想元龍臥。天明望旭日,一葦秋潮過。

  【 (錄自四部叢刊本句曲外史貞居先生詩集卷一)】

  △奉和揭學士聽松軒

  張 雨

  何年種松子,此地聽松聲。濤響風還作,山空夜自明。一瓢嫌物累,九奏感時清。得似蒼髯叟,長依白玉生。

  【 (錄自汲古閣本句曲外史集卷上)】

  △呈揭曼碩學士

  張 雨

  柴荊馬糞間,蛛網動相關。閣老因移疾,鯫生賴訂頑。雨涼新竹健,沙僻睡鳧閒。如許清秋意,扁舟猶忍還。 【 (末兩句一作「如許秋來意,溪航忍獨還」。)】

  【 (同上)】

  △題授經郎獻書圖

  張 雨

  侍書愛題博士畫,日日退朝書滿床。奎章閣上觀政要,無人知有授經郎。

  【 (同上補遺卷上)】

  △揭學士過武康山中十日薛外史江東未至孤坐予因戲筆破悶二首

  張 雨

  南鎮行香揭夫子,歇馬走入計籌山。杜尊師去白石在,翻動琳瑯翰墨間。

  一杯愛渠蒸蕨香,一槃勸我苦筍涼。飽食翻疑得詩瘦,不如頓頓地椒羊。

  【 (同上)】

  △省郎中檢校陪集賢揭學士宴集約賦十韻得清字

  張 雨

  中湖禮鶴祠,南嶺謁龍泓。傳命舟車集,探奇水陸并。郎官思出沐,閣老念辭榮。遂接丘園士,益騰風雅聲。席隨堤草展,觴對渚蓮傾。游塵麾外避,仙飇鷁首生。雲物屬虛曠,天容殊穆清。非關遺草莽,繄此局柴□。偶違數刻歡,尚蓄千載情。幽疾甘自廢,時哉修令名。

  【 (同上集外詩)】

  △天馬

  張 憲

  今代佛郎國,龍媒進上都。傒斯能作頌,周朗善為圖。

  【 (錄自粵雅堂叢書本玉笥集卷十)】

  △京城訪揭曼碩秘書

  薩都拉

  城中車馬多如雲,載酒問字無一人。碧桃花開光豔豔,硯池水暖波粼粼。先生楷書白晝靜,家童畫紙烏絲勻。落紅滿地送客去,十年不見江南春。

  【 (錄自嘉慶薩龍光輯本雁門集卷四)】

  △挽揭曼碩學士二首

  胡 助

  白首陪經幄,丹心侍玉除。兩楹俄夢奠,三史未成書。誠一宗君實,浮誇厭子虛。東南遺老盡,吾道竟何如。

  清苦平生節,聲名夙有聞。朝廷方用老,翰苑久摛文。眷遇身難退,裁成志獨勤。坐隅驚鵩入,萬里哭秋雲。

  【 (錄自金華叢書本純白齋類稿卷七)】

  △翰林國史院祭揭侍講文

  歐陽玄

  嗚呼!公之道德忠厚篤實,洞徹內外;公之文章純深爾雅,警發憒憒。方館閣之踐敭,實昌期之際會。密勿論思,從容進退。當譽望之日隆,惟恪恭之弗戒。掌斯文於玉堂,贊皇猷之光大。侍講讀之經幄,知啟沃之切闓。待引年而挂冠,戒舟楫而南邁,帝錫命而來還,冀黃髮之未艾。遹聞詔之方殷,竟考夫前代;詔總裁於三史,庶緝熙於帝載。天不憗遺,慨其殄■〈歹卒〉;惟我同僚,思其莫再。望望喪車,悠悠丹旆;尚期英爽,歆此薄酹。

  【 (錄自四部叢刊本圭齋文集卷十五)】

  ●附錄三

  序跋著錄

  ○序跋著錄

  揭文安公少時撰功臣列傳,見推於平章李君。晚年以遼、金、宋三史為己任,詳論作史之法,未卒業而告殂。會稽楊鐵崖作文,偕張伯雨、李孝光輩,祭之於孤山之巔,同控天靳斯文之嘆,謂史筆不再見也。至其父子自為師友,君臣相為親重,及以蠲采金一事,見德於富州,本傳已具載矣。海隅毛晉識。

  【 (錄自汲古閣本揭秋宜詩集跋)】

  揭傒斯揭文安公集五十卷, 【 全集今佚不完。楊士奇文籍志云缺十三卷。】 又揭文一卷,又詩三卷,又文粹一卷,又文續錄二卷。

  【 (錄自黃虞稷千頃堂書目)】

  揭傒斯文安集五十卷, 【 楊士奇文籍志云缺。案今止十四卷,乃門人雪不華所編。】 揭文一卷,詩三卷,文粹一卷,文續錄二卷。

  【 (錄自倪燦、盧文弨補遼金元藝文志)】

  揭文安公集十四卷 【 編修汪如藻家藏本】

  元揭傒斯撰。傒斯字曼碩,龍興富州人。延祐初,以薦授國史院編修官、應奉翰林文字,遷國子助教,告歸。復召還。天曆初,開奎章閣,首擢為授經郎,與修經世大典。累官翰林侍講學士,總修遼、金、宋三史。卒於官。追封豫章郡公,謚文安。事蹟具元史本傳。傒斯與虞集、范梈、楊載齊名,其文章敍事嚴整,語簡而當,凡朝廷大典冊及碑版之文,多出其手,一時推為鉅製,獨於詩則清麗婉轉,別饒風韻,與其文如出二手,然神骨秀削,寄託自深,要非嫣紅姹紫徒矜姿媚者所可比也。虞集嘗目其詩如「三日新婦」,而自目所作如「漢庭老吏」,傒斯頗不平,故作憶昨詩,有「學士詩成每自誇」句,集見之答以詩曰:「故人不肯宿山家,夜半驅車踏月華。寄語旁人休大笑,詩成端的向誰誇。」且題其後曰:「今日新婦老矣。」是二人雖契好最深,而甲乙間乃兩不相下。考楊維楨竹枝詞序曰:「揭曼碩文章居虞之次,如歐之有蘇、曾。」其殆定論乎?顧嗣立元詩選載傒斯詩,題曰秋宜集,今未見。焦竑國史經籍志載傒斯集一卷,今亦未見。此本凡詩四卷,又續集二卷,制、表、書、序、記、碑、誌、雜文八卷,乃其門人錫喇布哈 【 原作燮理溥化,今改正。】 所編。錫喇布哈,字元普,泰定四年進士第,九卷有送錫元普序,即其人也。所編雖不足盡傒斯之著作,然師弟相傳,得諸親授,終較他本為善。觀元詩選所載秋宜集中曉出順承門有懷太虛絕句曰:「步出城南門,遙望江南路。前日風雪中,故人從此去。」乃割裂漢樂府半首為傒斯之詩,則所收必不甚精矣。

  【 (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卷一百六十七)】

  揭曼碩遺文一卷。 【 江蘇巡撫採進本】

  元揭傒斯撰。傒斯有全集,已著錄。是編記序碑述凡九篇,為宜黃劉肇虞所輯,前有肇虞序,稱揭集版兵燹燬沒,今不可遽購,因於諸書所散見者,摭拾若干,不復別擇,概為編次云云,蓋不知原集猶存也。惟其中吳澄墓誌一篇,為全集之所未收,然已刻於支言集首矣。

  【 (同上卷三十四)】

  豫章叢書本跋

  揭文安在元與虞道園齊名,詩格更在道園之上,歷朝操選政者,早有定評。其集燮理溥化所編,合詩文為十四卷,即四庫所收,今不多見。世所行者,詩唯毛刻四大家本,文唯粵雅堂文粹而已。予得隆慶本詩集八卷,宋賓王手校舊鈔本文集九卷,又續集詩一卷,總十八卷,合而刻之。更取天順本文粹、正德本揭富文所編詩互校異同,補小注多條,並改正數十字,各自為目,差成完書。文粹於記序之佳者多所芟汰,毛刻更多罅漏,今以此本置之類稿、學古錄間,雖道園不得專美於前矣。辛酉三月新昌胡思敬跋。

  【 (胡思敬豫章叢書本跋)】

  ●附錄四

  評論佚事

  ○評論佚事

  編修楊仲弘曰:五言短古,衆賢皆不知來處。乃只是選詩結尾四句,所以含蓄無限,意自然悠長。此論惟趙松雪翁承旨深得之,次則豫章「三日新婦」曉得。清江知之,却不多用。

  【 (范梈木天禁語五言短古篇法)】

  ……故國朝之詩,稱虞、趙、楊、范、揭焉。范即德機先生梈,揭即曼碩先生傒斯也。嘗有問於虞先生曰:「仲弘詩如何?」先生曰:「仲弘詩如百戰健兒。」「德機詩如何?」曰:「德機詩如唐臨晉帖。」「曼碩詩如何?」曰:「曼碩詩如美女簪花。」「先生詩如何?」笑曰:「虞集乃漢廷老吏。」蓋先生未免自負。公論以為然。

  【 (陶宗儀輟耕錄卷四論詩)】

  揭曼碩先生未達時,多游湖湘間。一日,泊舟江涘,夜二鼓,攬衣露坐,仰視明月如晝。忽中流一櫂,漸逼舟側,中有素妝女子,斂衽而起,容儀甚清雅。先生問曰:「汝何人?」答曰:「妾商婦也,良人久不歸。聞君遠來,故相迓耳。」因與談論,皆世外恍惚事。且云:「妾與君有夙緣,非同人間之淫奔者,幸勿見卻。」先生深異之。迨曉,戀戀不忍去。臨別,謂先生曰:「君大富貴人也,亦宜自重。」因留詩曰:「盤塘江上是奴家,郎若閒時來喫茶。黃土作牆茅蓋屋,庭前一樹紫荊花。」明日,舟阻風,上岸沽酒,問其地,即盤塘鎮。行數步,見一水仙祠,牆垣皆黃土,中庭紫荊芬然。及登殿,所設象與夜中女子無異。余往聞先生之姪孫立禮說及此,亦一奇事也。今先生官至翰林侍講學士,可知神女之言不誣矣。

  【 (同上卷四奇遇)】

  文宗之御奎章日,學士虞集、博士柯九思常侍從,以討論法書名畫為事。時授經郎揭傒斯亦在列,比之集、九思之承寵眷者則稍疏。因潛著一書曰奎章政要以進,二人不知也。萬幾之暇,每賜披覽。及晏朝,有畫授經郎獻書圖行于世,厥有深意存焉。句曲外史張雨題詩曰:「侍書愛題博士畫,日日退朝書滿牀。奎章閣中觀政要,無人知有授經郎。」蓋柯作畫,虞必題,故云。

  【 (同上卷七奎章政要)】

  右浦江柳先生文集二十卷。……國子監丞莆田陳公旅嘗評之曰:柳公之文,龐蔚隆凝如泰山之雲層,鋪疊湧沓,莫窮其端倪。天曆以來,海內之所宗者,唯雍虞公伯生、豫章揭公曼碩、烏傷黃公晉卿及公四人而已。識者以為名言。

  【 (四部叢刊本柳待制文集宋濂跋)】

  貫字道傳,……與溍及臨川虞集、豫章揭傒斯齊名,人號為儒林四傑。

  【 (元史卷一百八十一黃溍傳附柳貫傳)】

  元名家稱趙子昂、虞伯生、楊仲弘、范德機、揭曼碩外,如元好問、馬伯庸、陳剛中、李孝光、楊廉夫、薩天錫、傅若金、余廷心、張仲舉輩,不下十數家。視宋人材力不如,而篇什差盛,步驟稍端。然高者不過王、孟、高、岑,最上李供奉、陳、杜二拾遺耳。六代風流,無復染指,況漢、魏乎!

  【 (胡應麟詩藪內編卷二古體中五言)】

  元五言古,率祖唐人。趙子昂規陳伯玉,黃晉卿倣孟浩然,楊仲弘、滕玉霄、薩天錫誦法青蓮,范德機、傅與礪、張仲舉步趨工部。虞文靖學杜,間及六朝。揭曼碩師李,旁參三謝。元選體源流,略盡於此。然藩籬稍窺,閫域殊遠,碎金時獲,完璧甚稀。蓋宋之失,過於創撰,創撰之內,又失之太深;元之失,過於臨模,臨模之中,又失之太淺。

  【 (同上外編卷六)】

  勝國歌行,盛時多法供奉、拾遺,晚季大倣飛卿、長吉。蘇、黃體制,間亦相參。全篇可觀者,趙子昂題桃源春曉圖、虞伯生金人出獵圖、貢泰父山水圖、范德機能遠樓、楊仲弘陽明洞、揭曼碩琵琶引……,皆雄渾流麗,步驟中程。然格調音響,人人如一。大概多模往局,少創新規,視宋人藻繪有餘,古澹不足。

  【 (同上)】

  元人力矯宋弊,故五言律多草草無復深造。虞、楊間法王、岑,而神骨乏;范、揭時參韋、孟,而天韻疎。新喻、晉陵二子,稍自振拔,雄渾悲壯,老杜遺風,有出四家上者。

  【 (同上)】

  「百戰健兒」,悍而蒼也。「三日新婦」,鮮而麗也。「唐臨晉帖」,近而肖也。「漢法令師」,刻而深也。

  右四家評語,元人所載互異。一云:清江漢法令師。一說又云:人問虞公楊、范、揭,虞既歷加評品,其人復問公自擬云何,虞笑曰:「集如漢廷老吏。」何子元記揭文安聞此評,大不喜,因特舉似虞。虞曰:「此非集言,乃天下公言也。」

  【 (同上)】

  元五言律可摘者,元裕之:「千山分晚照,萬籟入秋風。」「雨入秦川黑,雲開楚岫青。」……揭曼碩:「大舸中流下,青山兩岸移。」「鴉啼木郎廟,人祭水神祠。」……皆句格閎整,在大曆、元和間,第殊不多得也。

  【 (同上)】

  七言律難倍五言,元則五言罕覩鴻篇,七言盛有佳什。如趙子昂萬歲山、飛英塔,虞伯生岳陽樓、環翠亭,……揭曼碩送唐尊師、王留守、張真人,……皆全篇整麗,首尾勻和,第深造難言,大觀未極耳。

  【 (同上)】

  趙子昂:「千里湖山秋色淨,萬家煙火夕陽多。」鄧文原:「客舍張燈浮大白,禁鐘和漏隔華清。」……揭曼碩:「星臨翼軫南陲闊,神降虛危北極遙。」「蒼山斜入三湘路,落日平鋪七澤流。」……皆句格莊嚴,詞藻瑰麗,上接大曆、元和之軌,下開正德、嘉靖之途。今以元人一概不復過目,余故稍為拈出,以俟知者。

  【 (同上)】

  元人先達者,無如元好問、趙子昂。元,金遺老;趙,宋宗枝也。元體備格卑,趙詞雅調弱,成都諸子,乃一振之。伯生典而實,仲弘整而健,德機刻而峭,曼碩麗而新,至大家逸格,浩蕩沉深之軌,概乎未聞也。

  【 (同上)】

  元題畫五言小詩,虞伯生柯氏山水圖、揭曼碩瀟湘八景圖、丁鶴年長江萬里圖等篇,皆頗天趣,然意調淺促,句格未超。五言絕二十字,須飛動奇逸若數百千言,乃稱上乘。古今擅此,獨太白、獻吉、元美,宋元諸子殊不解,老鐵較錚錚耳。

  【 (同上)】

  鮮于、趙、鄧,詩為書掩;虞、楊、范、揭,書掩于詩。

  【 (同上)】

  楊仲弘視虞骨力伉健有加,才具閎通不及。范應奉、揭文安抑又次之。大抵四家古詩歌行伯仲,楊五言律、排律勝,揭七言律勝,范七言絕勝,虞差兼備。至於樂府,俱缺如也。

  【 (同上)】

  元五言古作者甚希,七言古諸家多善。五言律,傅與礪為冠,楊仲弘、張仲舉次之。七言律,虞伯生為冠,揭曼碩、陳剛中次之。五言絕,楊廉夫為冠。七言絕,名篇頗衆,樂府體亦無出楊,第總之不離元調耳。

  【 (同上)】

  宋元之交,遼金二氏詩多不見,元代名手,奄有二朝。如靜修之雄,松雪之雅,道園之曠,鐵崖之豪,皆卓然成家,諸體俱備矣。他若清容、石田、秋宜、淵穎諸集,人自為宗,亦足表一時之風氣。間有散見於篇什者,因彙摘其警句。……七言如歐陽玄:「標名花塢鶯爭道,集句桃符鹿守關。」……揭傒斯:「天寒劍閣猶車馬,雪滿繩橋正甲兵。」……律以唐音,自是中晚境界。至五、七言古,則弔詭矜奇,每每蕩越於繩尺之外已。

  【 (宋長白柳亭詩話元句)】

  虞道園序范德機詩,謂世論楊仲弘如百戰健兒,德機如唐臨晉帖,揭曼碩如美女簪花,而集如漢廷老吏。曼碩見此文大不平。一日過臨川詰虞,虞云「外間實有此論」,曼碩拂衣徑去,留之不可。後曼碩赴京師,伯生寄以四詩,揭亦不答,未久卒於位。偶讀梁石門寅集述此,記之。文士護前,盧後王前,千古一轍,可笑也。

  【 (王士禛池北偶談卷十六談藝六)】

  元初襲金源派,以好問為大宗。其後則稱虞 【 集】 、楊 【 載】 、范 【 梈】 、揭 【 傒斯】 。元末楊維楨、李孝光、吳萊為之魁。前如趙孟頫、郝經,後如薩都拉、倪瓚,皆有可觀。

  【 (宋犖漫堂說詩)】

  虞、楊、范、揭四家詩品相敵,中又以「漢廷老吏」 【 伯生自評其詩】 為最。他如吳淵穎之兀奡,迺易之之流利,薩天錫之穠鮮耀豔,故應並張一軍。趙王孫暨金華諸子聲價雖高,未宜方駕。

  【 (沈德潛說詩晬語)】

  元詩承宋、金之季,西北倡自元遺山 【 好問】 ,而郝陵川 【 經】 、劉靜修 【 因】 之徒繼之,至中統、至元而大盛。然粗豪之習,時所不免。東南倡自趙松雪 【 孟頫】 ,而袁清容 【 桷】 、鄧善之 【 文原】 、貢雲林 【 奎】 輩從而和之,時際承平,盡洗宋、金餘習,而詩學為之一變。延祐、天曆之間,風氣日開,赫然鳴其治平者,有虞、楊、范、揭。 【 虞集,字伯生,號道園,蜀郡人。楊載,字仲弘,浦城人。范梈,字亨父,一字德機,清江人。揭傒斯,字曼碩,富州人。時稱虞、楊、范、揭,又稱范、虞、趙、楊、揭,趙謂孟頫。】 一以唐為宗,而趨于雅,推一代之極盛,時又稱虞、揭、馬 【 祖常】 。宋 【 本、褧】 。

  【 (顧嗣立寒廳詩話)】

  揭聞「三日新婦」之語不悅,嘗中夜過伯生,問及茲事。一言不合,揮袂遽去。後以詩寄伯生(詩見本集卷八,題曰憶昨四首,此略)。伯生得詩,謂門人曰:「揭公才力竭矣!」就答以詩:「故人不肯宿山家,夜半驅車踏月華。寄語旁人休大笑,詩成端的向誰誇。」並題其後云:「今日新婦老矣。」揭召至都,果疾卒。

  【 (蔣一葵堯山堂外紀)】

  金、元之間,元好問七言,妙處不減東坡、放翁。又虞集、楊仲弘、范梈、揭傒斯四家,各擅其長。他如劉因、吳淵穎、薩都拉輩,亦有數家可採者。

  【 (田雯古歡堂集雜著卷二)】

  李元仲御史云:「豫章三日新婦 【 揭】 ,浦城百戰健兒 【 楊】 ,蜀郡唐臨晉帖 【 虞】 ,清江漢法令師 【 范】 。」馬仲常云:「揭君典重,楊君雄渾,虞君雅麗,范君清高。」

  【 (元詩紀事卷十一引滄浪詩法)】

  揭曼碩一絕句云:「步出城南門,悵望江南路,前日風雨中,故人從此去。」此本古詩,曼碩嘗書以寄太虛。後人因誤刻入秋宜集中。「南」字古詩作「東」,曼碩改之,取其切合順承門耳。曼碩集中此詩題作曉出順承門有懷太虛,此題亦後人所為。

  【 (同上卷十三引月山詩話)】

附錄:

文安集十四卷(編修汪如藻家藏本)

元揭徯斯撰徯斯字曼碩龍興富州人延祐初以薦授國史院編修官應奉翰林文字遷國子助教告歸復召還天厯初開奎章閣首擢爲授經郞與修經世大典累官翰林侍讀學士總修遼金宋三史率於官追封豫章郡公諡文安事迹具元史本傳徯斯與虞集范梈楊載齊名其文章敘事嚴整語簡而當凡朝廷大典册及碑版之文多出其手一時推爲鉅製獨於詩則淸麗婉轉別饒風韻與其文如出二手然神骨秀削寄託自深要非嫣紅姹紫徒矜姿媚者所可比也虞集嘗目其詩如三日新婦而自目所作如漢庭老吏徯斯頗不平故作憶昨詩有學士詩成每自誇句集見之答以詩曰故人不肯宿山家夜半驅車踏月華寄語旁人休大笑詩成端的向誰誇且題其後曰今日新婦老矣是二人雖契好最深而甲乙閒乃兩不相下考楊維楨竹枝詞序曰揭曼碩文章居虞之次如歐之有蘇曾其殆定論乎顧嗣立元詩選載徯斯詩題曰秋宜集今未見焦竑國史經籍志載徯斯集一卷今亦未見此本凡詩四卷又續集二卷制表書序記碑誌雜文八卷乃其門人錫喇布哈【原作燮理溥化今改正】所編錫喇布哈字元普泰定四年進士第九卷有送錫元普序卽其人也所編雖不足盡徯斯之著作然師弟相傳得諸親授終較他本爲善觀元詩選所載秋宜集中曉出順承門有懷太虚絶句曰步出城南門遥望江南路前日風雪中故人從此去乃割裂漢樂府半首爲徯斯之詩則所收必不甚精矣(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六十七·集部二十·別集類二十)

揭曼碩遺文一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元揭傒斯撰傒斯有全集已著錄是編記序碑述凡九篇爲宜黃劉肇虞所輯前有肇虞序稱揭集板兵燹燬没今不可遽購因於諸書所散見者摭拾若干不復别擇槪爲編次云云葢不知原集猶存也惟其中吳澄墓誌一篇爲全集之所未收然已刻於支言集首矣(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七十四·集部二十七·別集類存目一)

揭傒斯字曼碩龍興富州人【今江西豐城縣】傒斯父來成宋鄉貢進士傒斯少貧讀書刻苦父子自為師友學通五經程鉅夫盧摰咸器重之鉅夫因妻以從妹延祐初鉅夫摰列薦于朝授翰林編修文宗時中書每奏用儒臣必問曰其才何如掲曼碩間出所上太平政要策以示臺臣曰此朕授經郎掲曼碩所進其見敬禮如此至正初致仕南還上命丞相托克托諭留之傒斯曰使某有一得之獻諸公用其言而天下蒙其利雖死于此何恨不然何益之有後紹修經世大典及宋遼金三史丞相問修史以何為本曰用人為本有學問文章而不知史事者不可與有學問文章知史事而心術不正者不可與用人之道又當以心術為本累官翰林侍讀學士卒于官追封豫章郡公諡文安傒斯生平清儉至老不渝立朝雖居散地而急于薦士揚人之善惟恐不及為文章語簡而當殊方絶域咸慕其名得其文者莫不以為榮云元史有傳(四庫全書·史部·傳記類·總錄之屬·元儒考略卷四)

揭傒斯字曼碩龍興富州人幼貧讀書刻苦父子自為師友貫通百氏早有文名大徳間出游湘漢湖南帥趙淇雅號知人見之曰他日翰苑名流也程鉅夫盧摯先後為湖南憲長咸器重之薦于朝特授國史院編修官應奉翰林文字遷國子助教南歸省母旋復召還凡三入翰林臺閣之儀靡不閑習天厯初開奎章閣首擢為授經郎以教勲戚大臣子孫文宗時幸閣中有所咨訪奏對稱旨恒以字呼之而不名每中書奏用儒臣必問曰其材何如揭曼碩間出所上太平政要策以示臺臣曰此朕授經郎揭曼碩所進也其見親重如此富州地不産金官府惑於姦民之言為募淘金户三百而以其人總之散徃他郡采金以獻嵗課自四兩累増至四十九兩其人既死而三百户所存無什一有司遂責民之受役於官者代輸多以是破産中書因傒斯言遂蠲其征與修經世大典特授藝文監丞參檢校書籍事元統初遷翰林待制集賢學士及開經筵再陞侍講學士同知經筵事經筵無専官曰領曰知多執政大臣微辭奥義必屬傒斯訂定而後進其言徃徃寓獻替之誠務以禆益治道年七十致其事而去詔遣使追及於漷南還撰明宗神御殿碑修遼金宋三史傒斯與為總裁官毅然以筆削自任凡政事得失人材賢否一律以是非之公至於物論之不齊必反覆辨論以求歸於至當遼史成有旨奬諭仍督早成金宋二史傒斯留宿史館朝夕不敢休因得寒疾卒追封豫章郡公諡文安傒斯少處窮約暨有禄入衣食稍逾於前輒愀然曰吾親未嘗享是平生清儉至老不渝友于兄弟始終無間言為文章敘事嚴整語簡而當詩尤清婉麗宻善楷書行草朝廷大典册及元勳茂徳當得銘辭者必以命焉【元史】

按揭傒斯傳林志太畧白志據史節録(四庫全書·史部·地理類·都會郡縣之屬·江西通志卷六十七)

掲徯斯奎章政要(四庫全書·史部·目錄類·經籍之屬·千頃堂書目卷九)

揭奚斯揭文安公集五十卷【全集今軼不完楊士竒文集志云缺】又揭文一卷又詩三卷又文粹一卷又文續録二卷(四庫全書·史部·目錄類·經籍之屬·千頃堂書目卷二十九)

掲奚斯編輯吳氏天爵堂類編十卷【集鄱陽呉氏歴代制誥及士大夫賦頌一作吳鑑】(四庫全書·史部·目錄類·經籍之屬·千頃堂書目卷三十二)

揭傒斯

揭傒斯字曼碩龍興富州人早有文名延祐初授翰林國史院編修官元統初陞集賢學士再陞侍讀學士贈護軍追封豫章郡公謚曰文安善楷書行草朝廷大典册及元勲茂徳當得銘辭者必以命焉【元史】

揭傒斯正行書師晋人蒼古有力【書史會要】

傒斯楷法精健閑雅行書尤工國家典册及功臣家傳賜碑遇其當筆往往傳誦於人四方釋老氏碑版購其文若字袤及殊域【圭齋集】

揭文安雜詩卷

昔唐宋之韓桞歐蘇以文擅名時稱四大家元有虞楊范揭以詩鳴世人亦謂之云余近日頺榮進閉門却掃倦則遊藝雅好博古展卷評品至視文安公手書已作詞格清麗筆法婉媚似得晋唐人逸韻由其心志非力可勉若困而學之終不能入豈可與庸鄙罔習共鑒定其甲乙若斯人者當時罕有與之儔匹余特寳重是卷獨歎其髙處不必世論之同也賞音者自以余為然予何言哉明嘉靖己未歳仲夏十又一日在北窗下書退密齋主人墨林項元汴力疾饒舌【式古齋書畫彚考】

揭文安書千文【題跋已見】(四庫全書·子部·藝術類·書畫之屬·六藝之一錄卷三百五十七)

揭傒斯【字曼碩龍興富州人父來成宋鄉貢進士傒斯幼貧讀書尤刻苦晝夜不懈繇是貫通百氏大悳間游湘漢程鉅夫盧摰先後為湖南憲長咸器重之鉅夫因妻以從妹延祐間程盧列薦於朝特授翰林國史院編修官時平章李孟監修國史讀其所撰功臣列傳歎曰是方可名史筆若他人直謄吏牘耳陞應奉遷國子助教再入翰林天厯初開奎章閣首擢授經郎文宗時幸閣中奏對稱旨恒呼字而不名每中書奏用儒臣必問曰其材視揭曼碩何如與修經世大典授藝文監丞參簡較書籍事元統初遷翰林待制集賢學士代祠北嶽還擢奎章閣供奉學士改翰林直學士陞侍講學士同知經筵至正三年年七十請老不許詔修遼金宋三史以傒斯為總裁四年遼史成未幾得寒疾七日卒追封豫章郡公諡文安】(四庫全書·集部·總集類·宋元詩會卷七十七)

揭奚斯

奚當作徯按徯斯累官翰林侍講學士不應僅書編修初授之官又徯斯以詩文名世及修宋遼金三史似應載入(四庫全書·集部·別集類·清代·午亭文編卷三十九)

掲徯斯字曼碩豐城人官至翰林侍講學士封豫章公諡文安學藝淵博而能以和靜致治正行書師晉人蒼古有力(四庫全書·子部·藝術類·書畫之屬·書史會要卷七)

奎章政要

文宗之御奎章日學士虞集博士柯九思常侍從以討論法書名畫為事時授經郎揭徯斯亦在列比之集九思之承寵眷者則稍疏因潜著一書曰奎章政要以進二人不知也萬幾之暇每賜披覽及晏朝有畫授經郎獻書圖行於世厥有深意存焉句曲外史張伯雨題詩曰侍書愛題博士畫日日退朝書滿牀奎章閣上觀政要無人知有授經郎盖柯作畫虞必題故云(四庫全書·子部·小說家類·雜事之屬·輟耕錄卷七)

貞文書院記  (元)歐陽玄 撰

(四庫全書·集部·別集類·金至元·圭齋文集卷五)

昔在仁宗皇帝之世集賢大學士陳顥翰林學士承旨和塔拉都哩黙色等言翰林揭傒斯之父來成學行師表一方宜特賜諡以示聖朝尚徳之意於是有旨賜其諡曰貞文先生至正三年夏四月中書平章政事特穆爾達實右丞太平賀等又請於今上皇帝建立書院遂以貞文之號賜為額其址在富州之長寜鄉舊山之陽前挹遥岫後倚崇岡平疇曲谿映帶林麓蓋揭氏先世故居之地也其制為大成殿四楹於中殿之北為明倫堂四楹殿之南為門四楹上為重屋門之南為靈星門四楹别為貞文祠置明倫堂之後左為山長之署四楹其兩廡為諸生齋居左右皆四楹齋之南又為屋各五楹庾庫庖湢咸以次置其工始于至正三年之九月訖於九年之七月其後從子範經始之而元貞等僧智辨相之山長湯盤繼成之其山長則行省以儒士之嘗歴學官為之其門之東屋則從孫徳懋萃舊岡書院之材所建也其靈星門則僧智辨之所立也其祭祀教育經久之貲則里人之好義者割上腴田以相其事書院垂成文安公與玄以同在史館一日詣玄以記書院為請玄敬諾之喜而歸以語其子汯曰今日吾書院事畢矣歐陽君已諾吾記矣越數日文安疾作又數日卒三年汯申是請玄乃記之又告其徒曰古之學校為教事設而政事出焉辟雍泮宫習射養老出師受成皆在其地何莫非政事也後世學校雖治教事而特以祀事重焉攷其所始古之入學者舎菜先師未嘗専有所指而舎菜之禮亦祭之至簡者也今州縣學校則必専祠先聖先師於是國家秩諸祀典若夫書院則又多為先賢之祠或其過化之邦或其講道之地如是者不一也亦嘗攷其所始焉周禮大司樂有道有徳者使教焉死則以為樂祖祭於瞽宗瞽宗者學之名也古者教之以徳為先涵養徳性莫先於樂故有道徳而為師者其生也以教人其死也人推本其教以樂祖祀之非必洙泗而下若漢董子若隋唐王通韓愈氏若宋周程張朱數君子之為先儒而後為可也矧夫書院與學校之制其始又自不同東漢以來大夫士往往作精舎於郊外晉魏所謂春夏讀書秋冬射獵者即其所也唐宋之世或因朝廷賜名士之書或以故家積書之多學者就其書之所在而讀之因號為書院及有司設官以治之其制遂眡學校故祀事有不容闕者於是或求名世之君子以祠焉玄嘗循流而遡源蓋自入學舎菜先師一變而為通祀自學有樂祖之祭一變而為先賢之祠自春誦夏弦一變而為呻畢再變而為詞章又且黨庠術序一變而為精舎再變而為書院學者苟不能知建學之初意又豈能知為學之大功學校所重在祀事而宫室象設之制日趍為觀美所任在教事而禮樂律厯之學或諉諸専門遑議所謂政事之行於學校者哉皇元超軼百王務以崇雅黜浮為教以去華就實為學復古之機其在於是貞文先生以道徳教一鄉之人死而祠於其鄉稽諸樂祖瞽宗之祭真無愧乎古人者也玄故著其所始願以求正於好古博雅之君子焉至於揭氏父子以稽古之功修身之效被遇兩朝垂耀百世可謂儒者之至榮猶有待乎論述也夫貞文先生諱來成字哲夫以子貴累贈通奉大夫江西等處行中書省叅知政事護軍先謚貞文國朝處士易名之典自公始文安公諱傒斯字曼碩卒官翰林侍講學士中奉大夫知制誥同修國史贈護軍諡文安父子並爵豫章郡公二公懿行偉節各有列諸别碑云

翰林國史院祭掲侍講文  (元)歐陽玄 撰

(四庫全書·集部·別集類·金至元·圭齋文集卷十五)

嗚呼公之道徳忠厚篤實洞徹内外公之文章純深爾雅警發憒憒方舘閣之踐敭實昌期之際會宻勿論思從容進退當譽望之日隆惟恪恭之弗戒掌斯文於玉堂賛皇猷之光大侍講讀之經幄知啓沃之切闓待引年而挂冠戒舟楫而南邁帝錫命而來還冀黄髪之未艾遹聞詔之方殷思竟考夫前代詔總裁於三史庻緝熈於帝載天不憗遺慨其殄■〈歹卒〉惟我同僚思其莫再望望喪車悠悠丹斾尚期英爽歆此薄酹

掲侍講傒斯

傒斯字曼碩龍興富川人幼貧讀書刻苦大徳間稍出游湘漢湖南帥趙淇素號知人謂之曰君他日翰苑名流也程鉅夫盧摯先後為憲長亦皆器重之鉅夫因妻以從妺焉延祐初薦授翰林國史院編修官遷應奉翰林文字前後三入翰林天厯初開奎章閣首擢授經郎與修經世大典累進翰林侍講學士同知經筵事至正初詔修宋遼金三史與為總裁官卒年七十一追封豫章郡公諡曰文安曼碩初入史館平章李文忠公孟讀其所撰功臣傳歎曰是方可名史筆若他人直謄吏牘耳既復受知於王樞密約趙承旨孟頫元學士明善東南文望如四明袁桷巴西鄧文原蜀郡虞集有盛名公卿間曼碩與清江范梈浦城楊載繼至翰墨徃復更相酬唱曼碩在諸賢中敘事嚴整語簡而當一時朝廷典册及元勲茂徳當得銘辭者必以命焉殊方絶域共慕其名得其文者莫不以為榮善楷法尤工行草詩長於古樂府選體而律詩長句偉然有唐人風所著曰秋宜集虞學士評其詩謂如三日新婦又謂如美女簪花殆即史所稱清婉麗密者歟(四庫全書·集部·總集類·元詩選初集卷三十)

揭曼碩詩引

臨川以二謝故為詩鄉往或為余言東溪甘君者善鳴豐城壤與撫接多師甘君予識其言久今年坐暑黄鵠山有示予詩一編曰豐城揭曼碩作也予聞為豐城人因憶前語為停箑讀數解清風與俱喜曰人言葢不妄夫一技一能雖甚鄙且賤亦皆有所本亦必疲精力渉嵗月乃能精而况古者列六經之文乎未可以一技一能小之然或專志於是而忘其身或務以驕人至喪心自敗則又一技一能之不若掲君其慎之哉非予喜弗及此言其戒之哉或曰揭故廣昌徙也予又喜(四庫全書·集部·別集類·金至元·雪樓集卷十四)

跋掲曼碩文槀  (元)程文海 撰

(四庫全書·集部·別集類·金至元·雪樓集卷十四)

余識掲曼碩不四三年初識出其詩文知於兹事必收汗馬之功自時厥後屡見屡期若王良造父之御駸駸然益逺而益未止何曼碩之敏且巧若此乎柳子有言吾之俯也滋甚

題揭曼碩詩卷  (元)袁桷 撰

(四庫全書·集部·別集類·金至元·清容居士集卷十)

深湛妙思筆鋒收的的冥鴻楚岸秋直以紫芝招綺夏擬將白羽定曹劉松濤夜漲驚金谷花雨春濃爛錦洲此意徊徨人未識期君翫月上南樓